【重磅調查】佛光照破了白色恐怖:東本願寺的暗沉夜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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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、東本願寺

原以為風波就此平靜,不過歷經一宿,那情勢陡然風雲變色。

時間是1949年,6月19日。清晨。

丁委員先行北上,搭了早班列車離開新竹。他昨天就趕緊向警備總部通過電話,說靈隱寺的匪諜案,暫等二三日,有些疑點必須釐清。丁委員還特別交代警察,說他會親自跟陳總司令匯報,不要再找僧眾的麻煩。

可是,新竹警察局,卻在隔日清晨,擁槍荷彈,再度包圍了靈隱寺。而且這次連局長都親自出馬。

等靈隱寺都做完早課了,鐘鳴三通過後,局長才揮隊,把警備車開到靈隱寺門口,魚貫地下來了二十幾個警察,往山門裡小跑步,擺開陣形,一個陣眼都不留餘地,把殿內焚香頂禮佛陀,正羅列兩班的僧人,全都圍在大殿裡。
「怎麼又來!」慈航大師哼了一聲,看得心焦。

昨日驚魂未甫,僧人們哪禁得起這樣折騰,其中,一位心然法師本來身體不好,被這麼一嚇唬,兩眼一翻,硬是暈了過去。慈航法師坐導師位,縷了縷袈裟,看似有了決斷。律航法師和無上住持各立在兩班班頭,眾僧肅穆靜默,正等待慈航法師發落。

「諸位佛友,今日正是我教法難,請諸位攝心起觀,莫要驚怕。哪位佛友照看一下心然法師吧。」

師兄們將心然法師扶進寮房內,獨留他一人在寺內靜養,才又退出寮房,回到大殿上來。

局長帶著兩隊人,從正門堂而皇之走進來。

無上住持對律航法師使了眼色,要他率先發難。

「現在又是什麼情況!抓歹徒都不用這麼多人。」律航法師被逼急了,相較於昨天那樣呼風喚雨地請來監察委員,保住了師父師兄們的生命安全,多少也是覺得面上無光,今天這樣突如其來的包圍,讓律航法師又羞又惱,劈頭就問起局長,到底所為何來:「丁委員不是說了,他要上去匯報嗎,怎麼又來找麻煩呢!」

那說話的狠勁,儼然連自己的沙彌身分都忘懷了。

「我們已經掌握了確實的證據,我們很確定,靈隱寺就是共匪活動的據點,而你們所謂的講師和尚,慈航法師,他就是幕後主謀!」局長這次又拿出了號稱是新的證據,那是一本小冊子,上頭有慈航法師的聯絡方式,以及一長串通緝在逃或尚未登錄歸檔的共匪名冊:「這是昨天我們收到的通訊錄,上面寫得很清楚,新竹的主要聯絡人,就是慈航法師!」

這也還不到一天的事情,匪諜案就有新的斬獲,新竹警局的效率非常神速。

昨天才被丁委員削過一頓的領頭警察新竹警局局長,今天竟言之鑿鑿:「我們已經確認,這位福建籍的慈航法師,他和星馬一帶的共黨有聯絡,這趟來台灣,就是為了蒐集情報來的。我方取得的資料,也都是星馬政府給的,加上這本通訊錄,斷不可能有錯的。」

昨天交手後,局長知道,就算監察委員不在靈隱寺內幫忙說項,那律航法師也是個難以對付的狠腳色,因此又多拿出幾張宣稱是星馬政府提供的相片,拿到律航法師與無上住持的面前。

律航法師和無上住持稍稍翻了幾頁,果不其然,慈航法師和華僑們的合照當中,那若隱若現黃星紅旗子,不意都入了鏡。一時也說不清那是中國共產黨的陽謀,還是有人刻意為之的陰謀。

 

慈航法師於馬來西亞弘法時的照片。從新竹警察局沒有拿這張背後有中華民國國旗的照片,而是拿了五星旗的照片前來,可見已經鐵了心要抓捕一干人等。圖片來源:慈航法師紀錄片。

 

「那你就抓我吧,跟其他師兄弟無關。」慈航法師走下導師台,偉岸的身形立在佛祖前:「既然所有的證據都證明,匪諜通敵是慈航我一個人做的,那你就抓我走。」

「不,我們不能確定,你是不是把有毒的馬克思滲透給這些單純的僧人,按照總司令的指示,你們都需要接受更進一步的觀察。明天早上,我會把你們都送到台北去,到時候有什麼問題,你們再去跟總司令那邊的人說清楚吧。」
「你這是什麼意思?」律航法師護師心切,差點兒要衝上去推局長一把,硬是被無上住持拉住:「已經跟你說了,就不能等總司令那邊正確的指令下來嗎?」

「不能,昨天就應該把你們收網了,多放你們一天,誰曉得你們會不會串供,甚至逃跑!」

「跑得了和尚,跑得了廟嗎!」律航法師說得急了,聲音也大了。

慈航法師則是趕緊再替他緩一緩。

「律航,不可這樣跟局長講話。局長,這事,我一人負全責,我自己去就可以了,何必叫大家都去呢?」

「上頭命令,不敢更改。總司令交代,不可錯放一人。得罪了!」局長手一筆劃,候在大雄寶殿外的警察看懂信號,兩兩一組闖進來,從僧人的左右腋窩摻上一把,就把一個個僧人往車裡扛。這麼來回地扛,僧人雖想反抗,但也出不了多少力,不過幾分鐘的事情,十二位僧人又全都回了警備車上,彷彿昨天的噩夢又輪迴重演。

 

這次不比前次,篤定了要把他們押上台北,送進看守所,連救兵都不讓他們討了。只留下昏倒的心然法師一位,可以豁免,留在靈隱寺內靜養。

「讓我打個電話吧,我還有人可以保我們。」

「昨天讓你們離開,也是看在證據不足的份上,今天罪證確鑿了,哪裡還有你們討價還價的餘地。通敵這種大事,不是我可以隨便通融的,明天送你們上台北看守所,我想,這還是得交由軍法審判吧。」

聽局長一說軍法審判,僧人們是真的怕了。年紀輕一點的,慌得手足無措,不知如何是好;資歷稍長的,卻也是頹頭喪氣,為的不是自己的性命,而是為佛教哀嘆。律航法師沒想過,自己也有技窮的一天,他探探自己的衣袖,還好,那本寫有遺囑的日誌還在,就算受這王難之苦,哪日真的西歸了,有心的人看見這遺囑與日誌,就會明白他的用心,明白慈航法師的本懷,真正明白,佛教徒都是與國家共存亡的好國民。

 

十二個僧人分別被關進兩間房裡,待發落停當,又是一對一的問話。

慈航法師頭一個被叫去,走進訊問間,一坐下,警察就拿了一封信問他。

「看過這信沒有?」

慈航法師接過信,認出了那是大同法師寫給他的,鼓勵他到新竹靈隱寺,與無上住持一同主持佛學會的信。也就是今天這一切的開端。大同法師是跟著慈航一起來台避亂的僧人之一,說他投共,那是天大的誤會。

1949年發布的《戒嚴令》,網住的不只有一般民眾,連塵世以外的僧人亦難以倖免。圖片來源:台灣歷史博物館「斯土斯民-臺灣的故事」

「看過。但這什麼意思呢?」

「喔,既然你看過,你給說明一下。」那問話的警察問道:「什麼叫做:『我們這裡標語寫好了,趕快來吧。』」

「咦?當然是佛學會的標語啊。」

「是嗎?不是共產黨的標語口號嗎!

 

「不可能的。你誤會了。」

「我應該沒誤會,昨天搜出來的那些傳單的筆跡可能是假的,你故意製造了假的,好讓我們都比對不出來。」

「這太荒謬了。」

那警察冷冷地笑了兩聲。

「是啊,荒謬,遊民居然敢混進寺院裡,假扮和尚!」

「你說這話什麼意思。不然給你看戒牒啊!」

「什麼牒?有法律效力嗎?我跟你說吧假和尚,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,我們不是抓和尚,我們是抓遊民。懂嗎?你們美其名為出家人,但因為你們都是逃難來的,又沒向當地政府正式登記戶口,你們就是遊民!假和尚!從上個月起,就徹底清查戶口,舉報遊民。就算你能證明,你跟共產黨劃清界線,但於情於理,現在警局都有正當的理由,逮捕你們這些遊民,加以妥善安置

慈航法師這可就被問住了。安置,這些不學有術的酷吏,懂得怎麼安置僧眾嗎!可是《戒嚴令》說明白了,沒有攜帶身分證的,一律拘捕。慈航法師跟其他法師一樣,倉皇來台,身分證大多遺失而來不及補換,有的人雖然持有護照,但大多數人根本是搭黑船偷渡來的,誰能證明自己家世清白呢!

 

為了護住其他僧人的安危,慈航法師選擇緘默不答。說壞了,這多少僧人都是跟著他渡台,被他牽連,都會被以查報戶口之名,行囚禁凌辱之實。

忍辱畢竟是這樣修來的,仰靠佛菩薩的語言智慧,曉得什麼當說什麼不當說。但讓慈航法師有這等信心的真正原因,其實跟今天佛學會開課日有關。

今天是佛學會開課的日子,慈航法師為了今天,邀請了幾位朋友一同參與開幕儀式,並見證中國佛教會的復甦。有商業界的,也有法政界的,多半是無上住持憑著本島關係找來的,但也有幾位是早先便和慈航法師有關係的。

曾當選第一屆立委的董正之,出身佛教家庭,篤信佛教。圖片來源:wiki。

譬如,立法委員董正之。董正之是遼寧人,和福建人慈航法師本來南轅北轍,但因為太虛大師的緣故,兩人知道了對方,也聊過幾次佛學,大致上摸清楚對方立場與能耐後,向來互相敬重不已。正被問話警察刁難的時候,慈航法師急中生智,他想到了,董正之委員可不還沒出現嗎?昨天的事情,丁委員一定也通知過他了,那他早晚都會出現的吧。

還有一個小時,佛學會的開幕儀式就要開始,董委員發現寺裡只剩下倒臥病床的心然法師,他一定知道上哪裡找人。

也就是這樣,慈航法師冷靜了下來。回到房裡,便跟律航法師和無上住持提及這樁事情來。

「你們待會就回答得慢些,幫大家爭取一點時間,董委員一見寺裡沒人,肯定會來搭救我們的。」

「好,我們多琢磨一下再答話。」

慈航法師此言不虛,董正之委員當選第一屆立法委員,就曾在佛前立誓:「如果當選立委,必定護持三寶,興隆佛法。以期庇佑國家,安定社會。」作為一個虔誠的佛教徒,聽聞法師蒙難,即使是戒嚴時期,也一定會赴湯蹈火。而果不其然,董正之沒讓大家失望,這十二位僧人還沒逐一問完話,董委員就已經來到新竹警局了。

隔著訊問室的房門,就能聽見他的聲音。

「叫你們局長出來。」聲如洪鐘,人高馬大的董委員,硬是比昨天的丁委員高出一顆頭來。說起話,動作也大得不得了,怒沖沖的眼神,嚇得警察也不敢造次。這民選的立委,碰上官派的局長,少不了又是一陣刀光劍影唇槍舌戰。

「這就是活明王,金剛怒目了。」慈航法師一聽見董委員在警局門口大喊,便面露微笑,舒眉悠悠低語。一時間,所有僧人們的煩惱焦急都暫放了,期待董委員能替大家做個公道。

董委員被帶到局長室,看來局長很在意這個事情的發展。

「委員請坐。」

「坐是坐,但你最好可以有個解釋。」

局長曉得董委員的來意,當然是再一次地把那些檔案拿出來,請董委員仔細鑑定真偽。

「他們雖然都驗過筆跡……」

「我知道,昨天你讓他們驗過筆跡,丁俊生有說。」

「喔。但是,跟委員報告,我們懷疑啊,這個原始傳單的筆跡,可能根本就不是他們這些僧人的啊。這樣不管怎麼驗,當然都不會是他們的。」

董正之有料到會來這招,他當然也準備好回擊之道:「喔,那這樣就代表他們是煽動犯罪,是共產黨嗎?那我也可以說,筆跡都不合,那就代表毫無關係;既然毫無關係,你這些有的沒的旁證,不也就都失去效力了,不是嗎!」
「不是這麼說的委員,你看,慈航法師可是跟共產黨員合過影的喔!」

接過了局長說的那張照片,董委員很認真地看看是哪些人,只可惜沒有他認識的,不然他就可以找出照片中的證人,替慈航法師作證。不過,董委員依然能言善道,一句話又堵回局長嘴裡。

你現在要跟他合影,他也會同意啊!法師本來就不會因為對方是什麼身分,什麼立場而拒絕合影。我是不是可以讓你跟法師合影,然後也說你是共產黨的同路人?

董委員言辭犀利,弄得局長漸漸招架不住。

 

但還有一個「遊民」的罪名,這個董委員就沒輒了。

「那,那他們都沒有戶口,我可以根據上個月19號頒布的戒嚴令,合理懷疑他們之所以遲遲不願換發身分證,就是跟共產黨有關係吧?我可以依照《戒嚴令》將他們遣送到台北看守所喔,委員啊,關於這點,還請委員務必要相信我的職權。我是來做事,不是來學佛,更不是來講人情的。」

「這!」董正之萬萬沒想到,原來「遊民」才是真正的緊箍咒,可以把這十二位克勤克儉的僧人,全都綁在小小看守所內。這件事情讓董正之深刻地體驗到,不僅僅是身分證的問題,唯有讓中國佛教會在台復興,用佛教會的力量保全這些僧人,才能捍衛憲法所保障的信仰自由。

「委員,就讓我好做事吧。」局長說:「我可以給這些和尚一點方便,但上頭的命令,我還是得遵守。」

董委員聽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,也不好再堅持下去。因為他也曉得,現在是用「匪諜通敵」在找靈隱寺的麻煩,但因為「匪諜通敵」的證據十分薄弱,而且只要多寬限一點時間,全島都可以找到願意幫慈航法師作證的證人;但如果抓捕僧人的理由變成是「拘捕遊民」,眾僧百口莫辯,影響的範圍甚至擴及全島,到時候僧眾都被抓走,佛教可就玩完了。

日治時期的東本願寺,到了戰後的1967年仍保持原樣。之後因被政府標售給數個團體,因而被毀。原址現為武昌誠品、獅子林等建築。

 

「好吧,那我有個請求。」

「委員請說,辦得到的,我一定不刁難。」

「能不能借車站附近的東本願寺,暫時安置這些師父,明天再讓他們跟你們的人一起搭火車北上。總之,就是不要讓他們住在警局裡面吧。」

「嗯,這個我可以答應。也是為了你們佛教的顏面吧,我會加派人員在東本願寺守夜,但明天我就一定會把他們押送上去,希望委員也幫我跟他們說說,讓他們不要抵抗。」

「好吧,他們現在在哪裡?」

「都在一樓,我帶你去吧。」

局長帶著董委員下樓,來到兩間訊問室的門前。僧眾就被分別拘留在這裡頭,像個囚犯一樣。

「可以讓我跟他們單獨說一下話嗎?」

「委員請,但請簡短地說。」

「好,不太久的。」

 

董委員走進了第一間,裡頭就是慈航、律航、無上三人。

「委員,我就知道你會來的。」慈航法師比劃比劃了門口,說:「怎麼樣,有說要讓我們,出去了吧?」

「讓法師們受累了,可能,還得請法師們多待一下子。」

「怎麼這樣呢?」

「說是,總之呢,說是警備司令的意思,寧可錯抓嘛。不過我待會跟丁委員聯絡一下,看能不能有個轉圜。」

律航這頭,早就已經按耐不下了:「我們就北上,上去之後,我去跟陳誠談,我要他放人。」

董委員知道問題輕重,便勸退他:「這恐怕也是徒勞的。」

慈航法師托著腮幫子,不住地點頭,原來董委員也看出了這次抓捕僧人的行動,其實有很精深的謀劃:「聽委員的吧,莫讓佛教成了眾矢之的。」

「那我們也不能這樣坐以待斃,任人宰割吧?」

董委員倒是不慌不忙,六月炎天,他拿出了汗巾,抹著額頭說道:「現在還要請法師們想想,就是到了台北,要找哪些人來幫法師們洗清罪嫌。有沒有可以證明諸位清白的重要人物。」

慈航法師站起身來,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,要律航法師把他的禪修日誌拿出來:「律航,你隨身都帶著你的禪修日誌吧?」

「是,師父。」律航法師從衣袖袍底下,撈出了他那本日誌。方才離寺的時候,特地請局長過目,局長當時也沒說話,把那日誌收了去。等到回警局,一個個在接受問話的時候,局長也趁了空檔,把那本日誌翻了個仔細徹底,確定上面寫的都是寺院事務跟修行筆記,還夾著一封從善導寺寄來的信,沒有任何與共匪謀通的跡象,才在審訊律航法師的時候,順道還給他的。

 

 

律航法師拿出了日誌的時候,那封善導寺來的信,就這麼掉了出來。

「啊!就找子老吧!」慈航法師一見到那封信掉了出來,便想到唯有人稱子老的李子寬居士,是這次救援行動中最重要的關鍵人物。

「善導寺嗎?」律航法師撿起了信封:「但我們怎麼去?」

親鸞上人(1173年-1263年)為日本淨土真宗的創建者。圖片來源:wiki。

「先寫一封信寄去,跟子老敘明我們的處境,他會有辦法的。」慈航法師挽起了袖子,邊說邊抖了抖領子口一胸的汗:「我所知道,善導寺跟十普寺,他們都在投入復興中國佛教會的事情,我們現在遇到的這個狀況,就是佛教會必須存在的理由。他們那邊為了說服台灣在地寺院加入中國佛教會,已經費了太多心力,台灣人看他們都是中國和尚,講國語,經懺儀軌又不太一樣,大多興趣缺缺,如果用我們當例子,說明團結的重要性,對中國佛教會的復興,會是一大幫助的。」

 

「好,那,你們先寫信,我幫你們要信紙信封,順便掛電話給俊生,讓他去聯絡子老。」董委員說:「如果子老肯幫忙,孫夫人一定也會幫忙,那諸位法師的安全,就絕對沒問題了。」

吃了這顆定心丸,十二位僧人在新竹警局大批警力的監視之下,安然無憂地離開警局,依照局長的分配,住進東本願寺。東本願寺的住持,讓出了一側偏殿,那偏殿供的本來應該是親鸞聖人,如今空出了一個龕位,還沒安奉佛像上去。

「本來今天可是佛學會大好的開幕日啊。」慈航法師說:「如今變成這樣,大概也是僧團戒律不嚴實,可以說是因果不空吧。明朝,我們還能不能這樣聚在寺裡,也是很難說的,大家就老實念佛,靜待天明吧。」

諸僧在一片寧靜的佛號聲中,渡過了最漫長的一夜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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